#其实我觉得这章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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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大峰，你在哪？”赵志伟也有些哽咽了。
“我…我在…老家…”吕鋆峰泣不成声。
“山东？”
“嗯…”
“你等着我，我去找你。”
“嗯…”
吕鋆峰哭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赵志伟揪成一团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吃晚饭了没？”
“喝了点粥。”
“嗯，那就好，没胃口也多少吃点。”
“你是在开车吗？”
“对。”
“还能买到机票吗？”
“我直接开车过去。”
“那…我先挂了，打电话影响你开车。”
“没事，不用挂，听不到你的声音才真的会影响我。”
“好…”
“你怎么跑回老家去了？想躲起来也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吧。”
“爷爷今天凌晨又进抢救室了。”
“你走之前不是刚好了出院了吗？”
“是出院了，但那是他在硬撑着的，他不想耽误我工作。”
“那爷爷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在重症监护室里，还没醒过来。”
“你别着急，爷爷他肯定没事的。”
“嗯…”
“奶奶呢，她还好吧？”
“奶奶着了下急晕倒了，不过没什么大事，就只是着急上火了，挂完水就睡了。”
“没事就好。”
“嗯。”
“你是早上赶回去的吗？”
“嗯，接到医生打的电话我就买了票，快中午了才到。”
“凌晨…那昨天晚上你去哪了？没喝酒吧？”
“没…我回学校了一趟，。”
“回去触景伤情了啊？”
“伤了一小会儿，然后特别后悔。“
赵志伟心里咯噔一下，结果吕鋆峰又接着说：“后悔高中没有好好学习，不然就能考上你的大学了。”
“噗…考上了又怎么样，我早就毕业走了。”
“但那样我就是你学弟了啊。“
听到吕鋆峰话里有了笑意，赵志伟也总算是安了心。
“那好说，你去我学校读个研不就行了。”
“考不上，我还是专心工作吧。“
“你是该专心工作了，搁别的公司你早被炒了。”
“但人家炒完又不会吃…”
“没办法，我就喜欢生吃。”
“你…阿嚏——“
“又感冒了？”
“好像是，外面起风了，有点冷。”
“怎么在外面？是不是穿的也少？”
“打电话啊，这个点医院里面安静得我都不好意思出声儿。”
“那你就冻着啊？快挂了回去。”
“我不。”
“听话，回去睡一觉，醒来就能看到我了，我可不想一见面你就送我个大喷嚏。”
“那好吧…”
“乖，回去吧。”
“你开车小心。”
“好，挂吧。”
“嗯。”
吕鋆峰虽然应了，但一直到病房门口才挂断，赵志伟这次才注意到号码的归属地是山东潍坊。
早上六点，赵志伟终于赶到了医院，吕鋆峰就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椅子上抱条毯子睡着。赵志伟轻手轻脚地在他旁边坐下，开了一晚上车的疲惫在见到眼前的人后，竟一点都感觉不到了。刚坐下没多久，赵志伟手机就响了，是他防止自己在路上睡着定的闹钟忘了关，隔十几分钟就会响一次，虽然他很快就给关掉了，但还是惊醒了吕鋆峰。小孩儿揉了揉眼，确定自己不是出现幻觉了，才抱了上去，刚抱住又一脸嫌弃地把赵志伟推开：“怎么这么重的烟味啊…”
“忘换衣服了。”
“你抽的烟？”
“嗯，以后不抽了。”
赵志伟说着就要去脱外套，但吕鋆峰再一次扑进他怀里，这一次比刚才抱得还要紧，脸贴在他的肩膀上说了句“对不起”。吕鋆峰说的声音很小，但赵志伟听得出来他又快哭了，赶紧捧起他的脸，佯怒道：“不许哭，”又用手把他眼角渗出的水给抹掉，“你现在这模样，再一哭，肯定特丑。”
吕鋆峰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都收了回去，静静地跟赵志伟四目相对着，等情绪稳定下来了，才开口说道：“我好想你。”
赵志伟掐着他的脸：“想我还不接我电话。“
“我手机没电了，刚要接它就自动关机了。“吕鋆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还带按键的手机，“后来都是用的奶奶的老人机打的。”
“好吧，原谅你了，但你坐在这睡觉的事可不能这么容易就算了，怎么不去陪护床上睡？”
“本来是在奶奶那边的床睡的，后来起来上厕所想看看爷爷，结果就不小心睡着了，还好出来的时候披了毯子。”
赵志伟闭着眼搂住吕鋆峰的肩膀，脸颊贴在他温热的额头上，低低的“嗯”了一声，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疲惫感就快速地膨胀。
“你要不去床上睡会儿吧？”
“没事，让我抱你一会儿就行了。”
吕鋆峰把自己身上的毯子分给赵志伟一些，两个人靠在一起，柔和的晨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了进来，正好洒在他们身上，直到护士来查房时两个人才醒来。年轻的小护士之前第一次见吕鋆峰就红了脸，这次多了个赵志伟，眼睛更是从他俩身上移不开。这次被看到靠在一起睡觉，吕鋆峰也没什么反应，倒是赵志伟一直刻意挡在吕鋆峰和护士中间，吕鋆峰跟人说话都得向前探着头。
终于送走了小护士，赵志伟捏捏吕鋆峰软软的手指道：“我去买点早餐。”
“我去吧，你不知道在哪。”
“不知道我不会问人吗？”
“行了，开一晚上车多歇会儿吧，我去买。”
医院的食堂离这边有些远，好巧不巧的吕爷爷就在吕鋆峰不在的这会儿醒了过来，那会儿赵志伟玩了老人机的就直接揣在自己兜儿里了，吕鋆峰也没带着。医生来叫家属说病情，赵志伟就跟过去了。
吕鋆峰提着早餐回来，一听赵志伟说爷爷醒了，激动地把手里的豆浆都给弄洒了。
“慢点，爷爷现在又睡着了，不过医生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等会儿就来给他转到普通病房去。”
“太好了…爷爷他终于没事了。”吕鋆峰趴在病房的玻璃上，虽然笑着但眼眶里闪着水光。
赵志伟揉揉他的头，想叹气又憋了回去，他握住吕鋆峰的手，拉着人去了楼道里。
“怎么了？”
“刚才你去买早餐的时候，医生要家属过去，说说病情，你不在，我就去了。”
“医生说什么了…”吕鋆峰猜到是不好的消息了，可他还是抱着一丝的期望。
“病人家属呢？”
“他去买饭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你也是家属？”
“对，我是爷爷的外孙。”
“那行，你跟我过来吧。”
年过半百的医生见过太多生老病死，赵志伟没有从他的表情上看到太多，只能忐忑地跟着过去。
“…撑不过今年冬天…今年冬天…”
赵志伟把医生的话都转述给了吕鋆峰，听完后他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在不断地重复。
撑不过今年冬天。
而冬天，已经开始了。
吕鋆峰觉得自己像是在悬崖上突然被人推了下来，那种坠落感让他无措到哭都哭不出来，嘴张了半天也没发出一个音来。
“大峰，我在，想哭就哭出来。”赵志伟将人搂入怀中安慰着他，可自己也红了眼眶。他明白爷爷对吕鋆峰来说有多重要，因为父母的缘故，他对爷爷的感情不仅仅是爷孙之间的，对父爱的缺失让他潜意识地将父亲这个形象加在了爷爷身上。
吕鋆峰浑身颤抖着，靠在赵志伟结实的胸膛，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哭吧，在我这里哭够了，不要让爷爷看到。”赵志伟觉得鼻子酸得很，但他还是把眼泪都紧紧锁在眼眶里。
身侧的门突然被人缓缓推开，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跟赵志伟对上了视线，感觉到赵志伟松了些手臂，吕鋆峰才转过头去看，而他张口一声哑了的“爸”，叫愣了赵志伟，也叫怒了门口的人。
“你们在干什么！”
吕父在门外定是站了有一会儿了，把赵志伟轻吻吕鋆峰脸侧的小动作都看进了眼里。
“还不松手！”
又一声呵斥，赵志伟这才注意到吕鋆峰一直抓着自己的手，他握了握吕鋆峰的手掌，又松开了，而吕鋆峰又主动拉过他的手，强行让两人十指相扣。
楼道里安静得有些让人窒息，消毒水的味道现在闻来都像是毒药一般扼着人的喉咙。
“你没资格管我。”
“我没资格？我是你爸！”
“你光知道自己是我爸，那你记得谁是你爸吗？”吕鋆峰声音不高，话里不带一点温度。
“你什么意思？！”
“爷爷进抢救室的事你比他知道的早，他从北京都赶过来了，你一个在青岛的人，到现在才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忙！”
“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吕鋆峰哼笑了一声。
吕父打量了赵志伟一眼，很是不屑。
“上市公司董事长兼总裁。”吕鋆峰拉着赵志伟走到了门口，依旧是淡淡的语气，语速很慢，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吕副厂长，您好好忙。”说罢就进了门，只留吕父在原地愤愤咬牙，男人的自尊心和身为父亲的威严同时扫地，怒意冲红了他的双眼后又继续向上侵略着他的理智，他拿出了手机，低头打下几行字发了出去，而这条短信的收件人正是吕鋆峰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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