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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可以牺牲所有包括自己,只为去拥抱你。
01
听到门铃声,吕鋆峰第一反应是赵志伟出门忘带了钥匙,一开门却是保姆大姐笑呵呵地站在外面:“赵先生让我来做饭的。”
“嗯,您少做点吧,我今天没什么胃口。”
“好嘞。”
吕鋆峰一看手机,赵志伟一个小时前发来了消息:“没事,我今天会晚点回去,我叫王姐去做晚饭了。”
他越说没事,吕鋆峰越觉得有事,吃过饭拿着剧本看了一晚上也没看进去几句词儿。
一直到快凌晨的时候,吕鋆峰坐在沙发上都打起盹儿了赵志伟才回来,进门话没说一句先倒了杯水喝。
“还没睡?”
“在看新戏的剧本,你公司的事...”
“没事,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就有电话打了过来,赵志伟还是避开了吕鋆峰去书房接了。
一从书房出来赵志伟的眉头就紧锁着,坐到沙发上后就眯着眼揉太阳穴,吕鋆峰自个儿欲言又止了好半天,都进了卧室准备睡了,又还是忍不住出去了。
盯着电脑的赵志伟依旧愁眉不展。
“怎么又出来了?”
“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吗?”
“没事,我自己想办法吧。”
总是没事没事,听得吕鋆峰心里很不爽。
果然本性难移,还是有什么事自己死扛着的倔脾气。
见吕鋆峰表情有点不对,赵志伟忙解释:“我就算让你帮你也得有时间啊。”
“你先说我能帮什么?”
“马上要开拍的一个剧,导演和男二号不都蹲局子去了吗,接手的导演我找到了,就差个男二号了。”
“男二号,那我档期肯定排不开。”
“我就说吧。”
“但我可以帮你问问晴姐,看公司有没有合适的人。”
赵志伟此刻很想去抱抱吕鋆峰,犹豫了一下后只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了声“谢谢”。
他突然这么客气,倒弄得吕鋆峰有些不好意思了,摸摸鼻子道:“没什么。”
其实,赵志伟怎么会连一个演员都找不下,不过是帮吕鋆峰公司捧捧人,直接送资源吕鋆峰知道了肯定又得犯别扭,只好想出个这样拐大弯的法子。要知道这部剧最讨彩的角色就是这个男二号,等到时候一开播,赵志伟再顺水推舟一把,这人想不火都难,这样吕鋆峰解约走了也不至于没有一个挑得起大梁的人,也算是对他老板的补偿吧。
02
晴姐很给面子,第二天上午就发过来了四个人的资料,赵志伟挑了两个当天就试了戏,晚上就敲定了人选。
选好了人赵志伟第一时间发消息告诉了吕鋆峰。
“定了就好。”
吕鋆峰这边刚收工就收到了赵志伟发来的消息,跟掐好了点儿似的。
“大峰,谢谢你帮我这么大一个忙。”
这人又客气起来,吕鋆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去:“别客气了,我们是朋友啊。”
“那朋友过生日你会来吗?”
“没时间,要录节目。”
得到这样的回复赵志伟也没觉得意外,只是看着吕鋆峰那边正在输入了半天,最后只有这么句话,他还是有点失落的。
“那,我能要个生日礼物吗?”
“你想要什么?”吕鋆峰隐隐觉得有坑。
赵志伟打了个“你”又赶紧删掉,他知道这个字要是发出去,生日礼物就连影儿都见不着了。
“看你想送什么了。”
“送你一捆正宗的山东大葱怎么样?”
“然后我还得把这葱做成菜还给你,你这小算盘打得可以啊。”
吕鋆峰回了个坏笑的表情,让赵志伟恍神间觉得回到了两个人在台湾的时候,说相依为命吧有些夸张,精神支柱可能更确切些,每天除了工作外就耍耍贫嘴压压马路,负面情绪被不约而同地埋在心里也算是一种默契。
而吕鋆峰之所以今天会跟他皮这么一下,都是因为上午小助理打来电话说,赵志伟公司的股票早上刚开盘没一会儿就跌停了,眼看着公司的事一桩接一桩地来,他又一天没顾上问赵志伟情况,想着开个玩笑能帮他调节一下心情也好。
03
接下来的几天,吕鋆峰的工作都在帝都,倒是赵志伟在生日会前两天还跑去大理去给个真人秀当嘉宾,回来后又作为常驻成员去拍了另一个综艺的宣传短片,直到生日会当天的早上,他工作室转发了一个电影的官宣确定赵志伟会参演,还有个网综官博发微博给赵志伟庆生,看样子也要有合作。
收工后听小助理跟他汇报这些,吕鋆峰第一反应是赵志伟欠了高利贷。
“峰哥,志伟哥他公司是不是情况不太好啊。”
“不知道,看这阵仗应该是很不好。”
“他这也太拼了,你最忙的时候都不敢同时接三档综艺,这还有戏要拍,过段时间你俩的《旧城事》也要开始宣传了,他不得忙坏了啊?”
之前赵志伟总是说没事,吕鋆峰虽然知道他有意瞒着自己,公司的危机一定不小,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爽快地接受吕鋆峰的帮忙,可现在看来,情况远比他想象的更糟。那么大的一个公司,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只靠他一个人撑着怎么能行?
04
还没到中午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早就知道今天事情不多,吕鋆峰不过是找理由推脱不去生日会。吕鋆峰请客,带着小助理和一些工作人员去吃了午饭后,几百年不去公司一趟的人破天荒地跟着小助理回去了。
“峰峰峰哥你怎么突然想着去公司了?”
“我没事就不能回去逛逛啊?”
“可以,当然可以!”小助理紧张的原因是吕鋆峰的私人休息室已经被她们给占领了,好在吕鋆峰也没打算去休息,一进公司就到处溜达去了,一会儿瞧瞧这个练习室,一会儿又去翻翻新人的资料,活像是个逛动物园的大爷。因为太久不来公司,一路上好些打进公司就没见过他的小新人小职员都来找他要签名合照,要不是“正巧”撞见刚开会出来的boss,他怕不是要签上一下午。
“大峰?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今天收工早,正好离公司近就顺路过来看看。”
他这话要是让小助理听到,又得在默默吐槽他一番——嗯,西五环到东四环,真近。
“可是好久没见你了,去我办公室喝杯茶?”
“好啊,我都好久没蹭茶喝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办公室走,许久不见的老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你可真会挑时候,上星期我刚收回来几块十五年的七子普洱,我自己都没舍得喝呢,等会泡了你尝尝。”
“那我今儿得多喝几杯沾沾光。”
“一会儿给你带一块回去。”
“带就算了,我那都没泡茶的东西,而且我也没时间,有时间了我还懒得鼓捣。”
“那大忙人什么时候想喝了就回公司来,我给你泡。”
“没问题。”
吕鋆峰以前从来没了解过茶叶茶道什么的,刚回国那会儿接不到戏,通告就更没有了,闲了就经常跑到成陆这里蹭茶喝。吕鋆峰当初还调侃他是在提前适应退休了的老年生活,成陆还故意用那种老领导的语气配合他一下,其实成陆也不过就大他个六七岁。
办公室还是老样子,公司一次又一次地扩大规模换办公楼,但成陆办公室的样子一直都没变过,每次搬到新的地方,他都会把所有家具摆件一并带走。
“老干部,你这办公室打我认识你起就没变过样儿,公司搬了有两三回了也不说换个风格,就是添点新家具也行啊,老是这样我都快看腻了。”
吕鋆峰想起自己以前还挺喜欢这种装修风格的,偏中式的冷调很有韵味,只是后来工作忙,回到家里求的就是个简单舒适,一个人呆久了,总会有些向往一个温馨的家,而这种风格看上去太孤傲了。
“用久了习惯了,东西也都好好的呢,没必要换。”
说起来,成陆算是吕鋆峰认识的最不像富二代的富二代了,不过也确实不是,人家里富了好几代了,可能太有钱就不稀罕花钱了吧。
吕鋆峰顺手拿起桌边另一套闲着的茶杯把玩,只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看着也不像是新买的,果然是太久没来公司了啊。
“这套看着有点眼熟啊,该不会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的让你给拍回来了吧?”
“是不是名家做的不知道,但确实是名人用过的。”
“哟,谁啊?”
“你啊,”成陆见他还没想起来,忍不住笑道,“你真不记得了?”
吕鋆峰还是一脸懵。
“这是你前两年拍《浮生若梦》的道具,你用了好几个月呢。”
"哦~我想起来了,你也太厉害了,那导演有收集道具的癖好没人不知道了吧?你是怎么从他手里弄来的?我记得这套茶具可是他找大师定制的。”
“我用东西跟他换的,就是我柜子里以前放的那个清末的青花杯子。”
“你缺心眼儿吗?”
“民窑的,值不了几个钱。”
“万恶的资本家啊,啧啧啧。”
成陆笑了笑没再说话,专心泡茶去了。
屋里的茶香愈演愈烈,吕鋆峰盯着对面人泡茶的动作出神。
“好了。”
茶杯放在了眼前吕鋆峰都没反应,成陆轻叩了两下桌子,问道:“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可能有点累了吧。”
“累了少喝点,早些回去休息吧。”
“没事,反正我明天也没事,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可不能便宜了你。”
说罢吕鋆峰端起羊脂般的瓷杯凑近鼻尖深吸一口气,老茶的香气太厚重了,他并不是很喜欢,再入口一尝后,还是觉得不过如此。
“怎么样?”
“名不虚传。”
成陆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闭着眼细嗅茶香,又仔细品了一番才放下茶杯,他也不抬头,边给自己续茶边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吕鋆峰摩挲着手里的茶杯,他就知道自己什么都瞒不过眼前这个人。
“我合约下个月就到期了吧。”
“下月十号。”成陆记得倒是清楚。
“我...不能续约了。”
“决定去他公司了?”
“嗯,他那边最近大事小事不断,我想帮帮他,等情况好转了我还是可以回来的。”
“你觉得你还回得来吗?”
“我...”也是,贼船哪是说下就能下来的?
“没事,你想去哪儿是你的自由,想走就走吧,反正我开这公司也不是为了赚钱,而且再过两年我估计就会被我爸押回去接手他公司,你跟我这续了约我也捞不了多少油水了。”
“谢谢你,成哥。”
“谢什么谢,这么多年兄弟,就别跟这儿客气了,况且签了你这么多年来,我也赚得够饱了。”
“有谁会嫌钱多呢?”
“我爹,不巧我还遗传了。”
“你行了啊,生怕没人嫉妒恨呢?”
两人笑作一团。
“诶,今儿不是他生日会吗?你不陪着?”
“陪他干嘛,生日会那么多人又不少我一个。”
“爱去不去,不去也别赖在我这,赶紧回家养你的黑眼圈去。”
“怎么还撵上我了你!”
“嫌你碍眼行不行?”成陆玩笑道。
吕鋆峰努嘴瞪着他,装着一副生气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为我的人身安全考虑一下不行啊?他生日你不陪着就算了,还跑来找我喝茶,这醋坛子要是打翻了,我可扶不起来。”
“我走还不行吗,等有时间了请你吃饭啊。”
“等你真有时间再说吧。”
05
从公司出来,吕鋆峰坐在车里愣了很久,明明要回家,结果却中了邪一样把车开到了赵志伟公司楼下,他没打算进去,而且这个点儿赵志伟应该已经在生日会的现场了。
这次的生日会规模挺大的,赵志伟特意把时间定在了下午五点,这个时间点太阳已经过了劲儿,而结束后,小姑娘们也不至于回去得太晚。
“你倒是想得周到。”听赵志伟说了这样安排的缘故后,生日会的导演如是说道。
“亏您信了他这鬼话,某人分明就是想自己能早点回家跟人一起过生日呢。”
经纪人跟了赵志伟好些年了,拆起他的台来一点都不收敛。
导演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跟经纪人一起笑得意味深长,赵志伟在一旁都不好意思了可又没法解释,毕竟他是真的有这个想法的。
车刚停在楼下,赵志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大峰。”
“生日会都快开始了你打电话来干嘛?”
“我有点紧张。”
“你又不是第一次开生日会,紧张什么?”
“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打算慢慢退出演艺圈,专心当个老板的,最近是因为出了那些事,公司没了带流量的人,我才接了几个工作。”
吕鋆峰是知道,但他觉得这个过程怎么说也得个两三年,没想到他计划的是这么快就走。
“今天应该会延长很久,结尾一说是最后一次办生日会,现场肯定是要闹翻天的。”
“想好怎么说了?”
“实话实说呗,我想着跟他们好好聊回天儿,不知道说什么了就唱首歌,你有什么想听的没?”
“我才不要听你唱歌呢,辣耳朵。”
赵志伟的唱功早已今非昔比,但相熟的朋友还是总拿这个调侃,他早都习以为常了,可今天听吕鋆峰也这样说,自尊心就开始在喜欢的人面前作怪了。
“你好歹听听现场版的再评价辣不辣啊,你是不是已经收工了?没事就过来听吧。”
“还没,快了,不过等我过去你也结束了,我还不如直接回家。”
“你不来,我可要唱你的歌了。”
“我去了你就不唱了?”
“当着原唱的面我还好意思开口吗?就我算好意思,但我一唱你忍不住冲上台打我怎么办?”
“我看时间吧,打不了现场的,就等晚上回去补。”
“你什么时候有暴力倾向了啊,先不跟你说了,马上要准备开场了,你到了给我经纪人打电话,待会儿见。”赵志伟这边已经笑得满脸褶子了,旁边的经纪人一边催他准备上场,一边疑惑两人突飞猛进的关系,这通电话分明就是热恋中的小两口状态,挂了电话后的赵志伟更像是个陷入爱情的纯情少女,一直到上台前都在低头抿着嘴痴笑。
吕鋆峰这下可犯了愁,虽然顺口扯了谎,但他也不是不想去,只是等他开车过去基本就要散场了,要是路上再堵车,他可以直接吃个晚饭再回家了。
去,还是不去?
不去,赵志伟真唱了自己的歌,今晚肯定上热搜。
去,被看到了还是要上热搜。
“这完犊子的热搜体质啊。”吕鋆峰叹了口气,启动了车子朝体育馆驶去。
只能赌一把运气了,大不了就当去接赵志伟回家了。
没想到的是,一路上畅通无阻,连红灯都没遇上几个,本以为会卡在晚高峰,结果刚好错开,到达场馆外面的时候生日会刚开了一半。
来早了吕鋆峰却犹豫了,他现在进去怕不是得被赵志伟拉上台去切蛋糕,就算没有,万一被粉丝看到了还是会被提溜到台上,算了算了还是再等等。
坐在车里无聊,吕鋆峰又跑去微博小号里溜达,一打开就见首页都在转一条微博并下赌注。
@入天璇籍吗旁友:突然想到,你们说小吕会不会来生日会呀,我赌一根辣条,会[doge]
“赌五毛,会”
“压一根黄瓜,会”
“来了我直播打榜”
刚开始还都是这种皮一下的,但不知道从哪个人开始赌注越压越大。
“压一张小吕新专,来了从转发抽一个人送”
“一本去年老赵生日限量写真”
“十本老赵的时尚芭莎”
“一张老赵下月快本门票”
......
“来了我手抄两人所有剧的台词”
“小透明无所畏惧,来了请左边所有人看旧城事,生日会结束为止”
最后这位仅有二十个粉丝的大佬一小时内的转发就过了五千,吕鋆峰差点没吓掉下巴。
要是这位粉丝知道吕鋆峰会看到这条微博,并在看到后决定让后台所有会看到他的人保守秘密只为了不让他破费的话,会不会感动到泪流满面?
吕鋆峰觉得天底下都找不出第二个像自己这样体贴粉丝的爱豆了,给赵志伟经纪人发了消息让给后台的工作人员交代好,等他到了后能少见一个人是一个人,然后美滋滋地打开生日会的现场直播。
嗯,有现场的不看就要隔着屏幕看直播。
看时间差不多了,吕鋆峰让经纪人出来接自己,很违心地埋怨着帝都的交通。
吕鋆峰跟着经纪人来到台后,正好听到赵志伟说再唱最后一首歌就真的要结束了,看来自己这个点儿卡得很准了,但事实上赵志伟这边是收到经纪人的消息才开始结尾的,要是吕鋆峰还没来他就继续拖着,反正全场也不有人会嫌这场生日会太长。
06
“最后一首歌就不让你们点了,我来决定吧,夜空中最亮的星,送给你们。”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
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指引我靠近你
……
我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
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谢谢每一个来到现场或是正在看直播的人,我们,后会有期。”
音乐结束了,赵志伟以九十度的鞠躬,告别了最后一场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舞台,在逐渐暗淡下去的灯光里走向身后的升降台,背对着所有人缓缓下降。
吕鋆峰和经纪人一起站在台后,身边的工作人员只留了一两个,赵志伟下来后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倚着架子吕鋆峰,仅有的一点点低落情绪瞬间一扫而空,看赵志伟笑着走过来,经纪人很识趣地跟吕鋆峰拉开了距离。
“生日快乐啊。”
赵志伟径直走来,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一把将人拥入怀里,只从声音都能听出来他笑得有多开心:“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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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忙毕业以及换工作的事,总忘了要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