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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吕鋆峰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枕头早已经凉了，他挪到赵志伟睡过的那半边床，把被子蒙在头上，虽然没有余温，可还有赵志伟的味道，闭上眼就好像还在他的怀里。把自己从被子里放出来后，吕鋆峰突然很后悔昨晚强行把车熄了火。
他敲了敲头，又自言自语道：“想什么呢你！”
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后，吕鋆峰出了门，准备买菜做些爷爷奶奶喜欢吃的东西送去医院。
赵志伟一下了飞机就给吕鋆峰打来电话，但他正在厨房忙活，也没接到，等再看手机已经是快中午了。除了来自赵志伟的一个未接来电一条未读短信外，还有封邮件。简单回复了赵志伟一句，也没顾上看邮件，吕鋆峰就赶着去医院了。
爷爷看上去比昨天精神好多了，脸上也有了些血色，只是还下不了床，他一见到吕鋆峰就一直弯着眼角，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吕鋆峰晚上本想留下来照顾爷爷，让奶奶回家休息，但没想到吕爸竟然来了，吕鋆峰没有理他，奶奶也不给他好脸色，但他出奇地没有跟吕鋆峰杠起来。
“小峰，你和奶奶回家吧，他一个人在这儿就行，再不使唤使唤都快忘了我是他爹了！”
其实有吕爸在两个人倒也算放心，他毕竟是爷爷亲生的儿子，再怎么没良心也不敢对老爷子不敬，跟他交代好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后，吕鋆峰便和奶奶一起回家了。
吕鋆峰刚洗完澡，赵志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只是“一锅粥”还没开始煲，赵志伟那边就呵欠连天了。
“你早点睡吧，这几天太累了。”
“等手里这份策划案看完就睡。”
“不行，现在立刻马上去睡。”
“好好好，听你的，去洗漱一下就睡成吧？”
“嗯，但不许挂电话，我要监督你。”
催着赵志伟睡了后，吕鋆峰自己倒是不困了，划着手机想起了中午有个邮件还没来得及看。
发件人的地址很眼熟，但吕鋆峰一时想不起是谁，点开邮件后一个字都没有全是照片——赵志伟和一个男人。
很明显，是“热心群众”在帮他“捉奸”，吕鋆峰十分冷静地从第一张看到最后一张，可照片里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那个人把手放在赵志伟的肩上，这倒让吕鋆峰有些不明白发件人的意图了。
“我知道赵志伟是挺帅的，但也不用发这么多照片来强调吧？”
他反反复复地看着这几十张照片，赵志伟穿的正是昨天的那件衣服，大部分都是两个人在喝着东西交谈，而在那张最“亲密”的照片里，桌子上放着的盒子他觉得很眼熟，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一看，不就是自己手上这个戒指的盒子吗？
还是想不明白，算了，不想了。
吕鋆峰揉了揉眼睛，把手机丢在一旁，关灯去睡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吕爸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每天从早到晚地守在医院照顾爷爷，吕鋆峰和奶奶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热心群众”也很敬业地每天发来邮件，都是赵志伟和不同的人，让吕鋆峰总有一种自己找了私人侦探的错觉。
爷爷的精神恢复很快，这让吕鋆峰既高兴又担心，他总害怕这是“回光返照”。才刚能下地走动了，爷爷就闹着要出院回家，三个人哄了大半天才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晚上打电话的时候，赵志伟说是再有两天就能过来陪他了，吕鋆峰美滋滋地挂了电话，打开邮箱去看“热心群众”发来的照片以解相思之情，可今天的照片他却越看越觉得不太对。
之前的照片都不过是赵志伟和男性朋友一起出去吃个饭喝点东西，而今天的另一个主角却是一个女人——一个跟赵志伟从中午呆到晚上吃饭逛街又搂又抱的混血大美女。
虽然心里清楚赵志伟是从头弯到尾的，但看到这样的画面还是给吕鋆峰心里添了不少堵，觉没睡踏实不说，第二天上午做饭的时候还不小心切破了手指，一整天都有点魂不守舍的。在医院吃过晚饭后，都回到小区门口了才想起没把保温饭桶带回来，好在医院离得不是很远，吕鋆峰让奶奶先回家，自己返回医院去拿。
刚走到病房门口吕鋆峰就听到好像哪里有争吵的声音，推开门才意识到这声音就是从爷爷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快步走近只见吕爸正抓着爷爷的手，另一个手里拿着纸，而爷爷在拼力地挣扎。
“你给我滚！我不签！”
“你那房子有一多半的钱都是我出的，凭什么不给我！”
“我给谁都不给你！”
“不给我？那就是要给晓云了？”
“轮不到你管！”
“她可是一个嫁出去的人！你记住我才是你儿子！”
“我没有你这种儿子！”
“呵，你住院这么久，晓云她来过一次吗？倒是我这种儿子傻逼一样天天守在这里伺候你！”
原来，是无事献殷勤啊。
吕鋆峰的怒意瞬间被点燃，破门而入。
“吕国鹏你他妈的松手！”
他这一下子倒是吓停了吕爸的动作，可却没能阻止爷爷又一次的病发，而这，也是最后一次。
吕鋆峰先给奶奶打了电话，说是吕爸有些急事要忙，今天晚上他留在医院照顾爷爷。而事实上，爷爷刚进抢救室没多久，吕爸就说要下楼去抽支烟，这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都还没回来。
抢救室外的一排座椅上只有吕鋆峰一个人，今天的走廊好像格外地冷，不知道是因为降温了还是空调开得低，就连时间都被冻得行动迟缓，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好在赵志伟的晚安电话如期而至，一听到他的声音吕鋆峰乱成一团麻的思绪就轻易地被解开抚平，连窝在肚子里的怒火也悄悄地消退了。
“相信我，爷爷他一定会没事的。”
“我买了凌晨的机票，不晚点的话，会比明早的太阳先见到你。”
“累了就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吧。”
长达四个小时的抢救，吕鋆峰就微阖着眼坐在外面静静地等。
没事的，爷爷他一定会没事的。
“啪”的一声，抢救室外的灯灭掉了，吕鋆峰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年近花甲的主刀医生在护士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出来，两个人的眼里都布满了红血丝，开口时声音都是沙哑着的。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您节哀。”
吕鋆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到护士推着病床从抢救室出来，亲眼看到白布下平静而苍老的脸庞后，他才反应过来医生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握着爷爷尚有余温的粗糙手掌，吕鋆峰一时间竟哭不出来了，明明那种悲痛的感觉在身体里不断的膨胀，泪腺却像被堵上了一般，眼眶已经胀得通红，可就是没有一滴眼泪能冒出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奶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想赵志伟了，非常非常地想，想被他紧紧地抱着，想窝在他怀里永远都不出来。
而手机里，十几分钟前赵志伟刚发过来一条短信：“准备起飞了，很快就到。”
吕鋆峰拖着千斤重的步子回到病房里，爷爷好像还安静地睡在那里。地上散落的几张纸，几个黑色的大字——遗产继承协议书，生生刺痛了吕鋆峰的眼睛。
吕鋆峰忽然觉得眼前雾蒙蒙的，像是在梦境中一样，隐隐约约间只知道有人影在自己面前晃过，可自己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看不清。
再坚持一下，赵志伟马上就来了，他马上就来了......
“大峰？”
吕鋆峰醒来的时候感觉到手被一个厚实的手掌包裹着，听到有人唤着自己，他才用力睁开了眼睛。
是...赵志伟？
是做梦吗？
“醒了？有觉得哪里难受吗？”
这么清晰的声音肯定不是在做梦。
吕鋆峰猛地坐起来，使出吃奶的劲儿紧紧地抱住了赵志伟。
“抱这么紧累不累啊？还怕我跑了么？”
“乖，放松点，你都快勒死我了。”
“放心，我不走。”
赵志伟劝了好半天，可吕鋆峰手上的劲儿也一点没消，几乎快把自己嵌进赵志伟的身体里去。赵志伟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由他抱着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吕鋆峰终于闷闷地开了口：“我没有爷爷了...”吕鋆峰低声重复着这句话，“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我们要结婚的事，他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眼眶的那道闸门终于被冲破，汹涌的眼泪把赵志伟前襟的衣服洇湿了一大片，连着眼红的毛病也一并传染给了他。
“知道的，爷爷他会知道的，他会在天上一直看着我们，所以你和奶奶都要好好的，你们好好的他才能安心。”
吕鋆峰哭了很久，其实眼泪早就流尽了，他只是不想离开赵志伟的怀抱，听到敲门声他都一动不动的，赵志伟还以为他睡着了，抱着他的姿势看不到是谁，可又不想扰醒他。
门被缓缓推开了。
吕鋆峰以为是吕爸或者医生护士，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听到来人咳嗽了两下他才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去看，这看清人后也不黏着赵志伟了，主动撒开了手，消沉的情绪都一下子没了大半，又惊又喜地喊到：
“...姐！？”
表姐挑挑眉，又看了眼赵志伟，意味深长地说道：“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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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需要，绝对没有不尊重老人家的意思，鞠躬致歉
码字水平退步严重，在努力复健中，再次致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