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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醋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时真时假，时苦时甜。
01
没有赵boss监工后，拍摄效率直线上升，太阳还没落山就收工了，赵志伟给剧组点的奶茶刚好送到，又被迫接收了一大波的“谢谢峰哥”，吕鋆峰才回到了化妆间。
小助理没有跟着他进去，站在门口守着，化妆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吕鋆峰也不用避人，一进门就直接开始换衣服。
“午饭是你请的吧？还有站子送的东西。”吕鋆峰边解着衬衣扣子边问道，他本来就觉得不太对劲，但一直没功夫多想，直到刚刚的奶茶提醒了他。
“嗯...”赵志伟不自然地摸摸鼻尖，承认这些并没有什么，让他心头痒痒的是即将半裸的吕鋆峰。
“请了全剧组吃饭，就不请我？”化妆间并不暖和，光着膀子“嘶”了一声，迅速套上了件低领毛衣，没给赵志伟一秒钟耍流氓的机会，直接坐到镜子前卸妆了。
“早知道你没吃饭，我就搬个厨房来了。”
“不管，反正我没吃着。”
“那一会儿给你补上。”
“这还差不多。”
冬天的火锅比起其他时候的会有幸福感加成，再多的疲惫一顿火锅都能满血复活。
吕鋆峰吃撑了，在火锅店的小包间里并了三把椅子躺在上面，一本满足地摸着自己都有点吃到鼓起来的肚子，赵志伟就撑着头看他。
摸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这个动作怪怪的：“我怎么觉得我这样跟个刚知道自己怀孕的妈妈似的。”
赵志伟本来没往那想，吕鋆峰这么一说，他一下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碰瓷啊你，且不说我能不能行，首先你就不行。”
“你才不行呢！不知道不能说男人不行吗！”
赵志伟笑得更厉害了，他就是故意那样说着逗吕鋆峰，但吕鋆峰少有地没被他传染着一起笑，看上去还挺认真地扭头看着他，问道：“志伟，你喜欢小孩吗？”
“你叫小孩的话我就喜欢。”说着还对着吕鋆峰眨眨眼。
“到底喜不喜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说不上喜欢，也不讨厌，有也行，没有也无所谓，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去领养一个，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养，”赵志伟知道他在想什么，说白了就是又换了个焦虑的主题，“大峰，我一直以来都认为孩子除了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外，更是在为世界创造出一种新的人生，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独一无二的，有孩子的，没孩子的，就算有孩子，孩子的人生也只是一条跟你有一部分重叠的平行线，重叠的那部分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少，所以，无论有没有孩子，我自己的人生该怎样过就怎样过，况且，照顾孩子又也需要大量的心力精力，我照顾你都怕照顾不过来，再来一个我还要不要活了？”
吕鋆峰觉得赵志伟是在给自己宽心，他明明记得他以前挺喜欢小孩子的，但转念又想象了一下赵志伟在家照顾孩子没空搭理自己的情形，就立刻打消了领养孩子的念头，至少现在是不一点都不想养了，他可还没过够二人世界呢。
02
火锅店离酒店不算远，就算堵着车二十分钟也能到。
“一会儿把车放酒店，咱们出去走走吧，我得消化消化，吃太饱了。”吕鋆峰说着又摸摸自己的肚子。
“行，正好酒店后面有条路，白天都没什么人。”
这条路不算窄，可能因为是单行道，所以车也很少，隔好几分钟才有那么一辆。
两道人影并肩而行，昏黄的路灯下轮廓都显得温柔。走着走着，吕鋆峰感觉这路有点眼熟，想了一下这里好像离他俩当年的公司不远，说不定以前一起夜跑的时候来过，就顺口问了赵志伟一嘴。
“不止跑过，你还在这崴过脚呢。”
“是吗？不记得了，我怎么那么不小心。”
“具体的我也忘了，只记得那天回公司已经挺晚了你还非要出来跑步，我跟你说话你也不搭理我，拦不住你我就也跟着出来跑了，你应该是不想让我跟着，所以越跑越快，然后就把脚崴了，不过好在也不严重，回去贴了片膏药第二天就好了。”
听赵志伟这么一说，吕鋆峰倒是想起来了，那天公司同期的一堆人出去玩，在KTV的时候，有个对赵志伟有点意思的女生一直找他喝酒，结果小姑娘自己酒量不好，都没来得表达爱意就醉得一塌糊涂，最后还是赵志伟把她背到出租车上送回去的，吕鋆峰本来想帮忙，但赵志伟很男友力地拒绝了，他本意是不想吕鋆峰累着，偏偏吕鋆峰给误会了。
现在想起来，那会儿的自己真是个十足的蠢货，吕鋆峰自己都想嘲笑自己。
“想什么呢笑这么开心？”赵志伟捏捏他的手问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话到嘴边，吕鋆峰又突然不想说了，过去这么久了，再提这点小事没什么意思，便转了话题说道，“你今天跑过来看我，鸽了不少工作吧？张林居然都没打电话来吼你，真稀奇。”
“你别乌鸦嘴啊，他这人就怕念叨。”
“哈哈哈哈我觉得今天真是太罪过了，拐跑了知名敬业影帝，气炸了金牌经纪人，还差点拖累了一整个剧组。”
“得亏我来了，不然我头顶上的草原都快能开马场了。”
“小心眼，我记着你以前也没这么爱吃醋啊，咱俩刚出道那两年我不是也有男女感情戏吻戏么，没见你有多大反应啊。”吕鋆峰说这话自己还是有点底气不足的，他的醋缸跟赵志伟的比只大不小，只是他不说也没人知道，成天就自己在醋缸里泡澡。
“我那不是没有合适的名分么，咱俩当时撑死就是好兄弟关系，我天天吃醋像话吗？”
“你现在也没什么名分啊，老板吃员工醋更不像话了吧？”吕鋆峰憋着笑，瞄着赵志伟的表情变化。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不正当的上司跟下属的关系？”赵志伟瞪大了眼睛佯怒着问道。
“不然呢？”吕鋆峰小朋友得寸进尺，挑起眉毛一副“不服你打我啊”的得意样儿。
赵志伟咬牙切齿地在他脸上狠狠掐了一把解气，不过是看上去很用力其实下手很轻的那种，吕鋆峰装模作样地喊了声疼，赵志伟就立刻放了手。
让吕鋆峰没想到的是，正因为自己这次故意气他玩的几句话，导致赵志伟对他叫老公的这件事有了迷一样的执念，很长一段时间里吕鋆峰都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03
十二月的夜里刮的风一点都不含糊，走了两圈吕鋆峰就觉得冷了。
“回去吧，有点冷。”
“好。”
赵志伟话音刚落，就听到手机在震动，心里一阵发毛，总觉得是张林预备开吼了，拿出来一看还真是他。吕鋆峰看他脸色不太好，问是谁的电话，赵志伟把手机递给他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吕鋆峰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你不接？”
“我在想不接的理由。”
“想到了么？”
“没有。”
“……”
“我还是接吧……”
接上了电话，赵志伟都做好捂听筒的准备了，结果那头出奇的安静。
“喂？林哥？张林？你没事吧？”
“没事我敢给您打电话吗？”
“什么事啊，有工作排不开时间了？”
张林没回答他的问题，气极反笑着问道：“你跟大峰在一起呢吧？”
“对啊。”
“在哪儿呢？”
“酒店附近遛弯呢。”
“嘶...我说，你俩谈个恋爱能不能低调点？”
赵志伟腹诽：低调？现在还不够低调么？要是不低调，我早拉着大峰领证办婚礼全网通告了好吗？
“我们是又被人看见什么了？”
“你说呢？”张林深吸一口气，突然提高嗓门吼道，“你他妈撂下一堆烂摊子让我收拾，招呼都不提前打一个就跑去探你媳妇儿的班，行，没关系，您是老板您最大，但你探班就探班，大白天的开着个车门腻歪什么呢，关车门的时间都没有吗？生怕没人看见是吗？下午刚被拍了，这大晚上的又出去乱跑，还当自己是十八线小糊星呢？”
“正往回走呢，照片的话，买呗，又不是买不起。”
“是，咱有钱，但你以为谁都是钱能打发得了的？人说了，不要钱。”
“那他们要什么？”
“一张娱乐圈两位顶级流量男艺人的接吻照，你觉得什么换不到？”
“操？！”
赵志伟没想到被拍到了这个。下午他陪吕鋆峰去车那边休息，吕鋆峰坐在车里喝着热水，他就靠在车门上，看到吕鋆峰他就想起刚看到的吻戏，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非要拿消毒湿纸巾给吕鋆峰擦嘴，怎么擦都觉得不够干净，活像个跟自己较劲的小孩。吕鋆峰用手抹了抹嘴，拉着赵志伟的衣领就直接亲了上去，眨眨眼睛说道：“这样不就干净了？”后来又亲了好几分钟才分开，照片肯定就是那会儿拍的。
“我现在只庆幸照片是从车后侧方向拍的，距离远拍照的机子也不好，完全看不清大峰的脸，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虽然有十几张，但都差不了多少。”
“都分不清男女，那这照片能起到什么作用？”
“没什么作用，最多能让我吓吓你们。”
“哈？”
“照片分不清男女，拍照片的人也没看到大峰，还以为是你跟哪个小姑娘呢，就这智商还跟我这骗钱，想得美。”
“早说啊，你以后别用这种事吓我了。”
“那你俩以后能不能也别用这种事吓我了啊？！就喜欢买高价照片玩？嫌钱多给我啊！”
“我以后尽量注意，而且再过一两个月我就要宣布息影了，再被拍也无所谓了。”
“最后的日子就让我省省心吧，照片我给便宜打发了，毕竟现在被爆出来也不是个好时机，你俩这大晚上还齁冷的就别在外面给我埋定时炸弹了，赶紧回酒店去。”
“好好好，林哥辛苦啦。”
“应该的。”张林咬着牙挤出这么一句。
04
第二天一早，赵志伟亲自送吕鋆峰到了片场，开戏的时候赵志伟就直接跟在他身后过去的。
吕鋆峰一阵犯愁，正想哄他回化妆间，赵志伟就拉着他到一旁说道：“大峰，我今天得去录节目，白天就不陪你了，但下午录完应该还能赶过来接你。”
“嗯，你去吧，赶不及就别来回跑了，我司机又不是摆设。”表面上说得像是“虽然舍不得你走但我理解你要忙工作”，实则心里已经在普天同庆了。
赵志伟本想亲一下他再走的，介于不远处全是人，只好捏了捏吕鋆峰的脸作罢，不过还是有人看到这一幕了。
一整天的戏都很顺利，休息的空档吕鋆峰教了小女主不少关于演戏和娱乐圈的事，聊到了赵志伟时吕鋆峰十分慷慨地许诺让赵志伟给她TO签海报，导致小姑娘现在看吕鋆峰是一脸的感激和崇拜。
录完节目，赵志伟看到吕鋆峰发来的消息让他去的时候带几张海报明信片什么的，也没多想就让小助理准备了一些，去到片场才知道这些是要送给他的“情敌”的。
“哎呀，人家小叶追你七八年了，给老粉签个名拍个照怎么了。”
“还互关了微博。”赵志伟的脸更黑了，因为这是吕鋆峰拿着他的手机干的。
“诶，怎么说吃醋的也该是我吧？她是你的粉丝啊，看你的时候那眼神，啧啧啧，手机里存你照片比我存得都多。”
“那你还不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还没我粉丝爱我多。”
“我天天都能看真人，还要那么多照片干嘛？而且我不仅能看，还能摸还能抱还能亲，”吕鋆峰说着就搂着赵志伟脖子在他嘴角轻啄了一下，“我才是追星最成功的。”
“放屁，明明是我追的你。”
“你就没想过万一是我欲擒故纵呢？”吕鋆峰用手指挑起赵志伟的下巴，笑意撩人。
赵志伟突然想起吕鋆峰有次喝多以为是做梦见到的他，现在回忆起那个大哭包，他依旧觉得一阵心绞。
他就没见过欲擒故纵先自损八百的。
“我劝你今天别勾引我，”赵志伟握住那只撩拨他的小手，贴近吕鋆峰的耳边说道，“我这攒了一大缸的醋，真点着了你明天就不用下床了。”
吕鋆峰讪讪收手，抓起了外套手机都没带，只拿了车钥匙就自己先出去了，明天有《旧城事》的点映会，要是下不了床他恐怕就要爬着上台了。
赵志伟走到车边开门看副驾驶上没人，愣了一下才注意到后座好像躺着个人。
他一句“下不了床”就把孩子被吓成这样了？连副驾驶都不敢坐了？但这样躺平了难道不是更有诱惑力？不知道这种不经意的撩比故意的杀伤力更大吗？
赵志伟刚想敲敲车窗吓他一下，手里拿着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吕鋆峰的手机，有人加他微信。
【前辈好~我是小叶~】
这两个波浪线直直“刺进”赵志伟眼里。
好啊，居然敢背着我加我媳妇儿的微信，我没你这样的粉丝！
赵志伟一怒之下就想去点拒绝，但在手指触到屏幕的那一瞬，他转念又想到要是直接拒绝，等被吕鋆峰看到又要说他小气了，倒不如同意后自己再加上这个小姑娘，来好好教她一下“粉丝的自我修养”，要是还能培养成CP饭那就更好不过了。
赵志伟如意算盘打得正响，吕鋆峰就从车窗探出头来：“拿我手机干什么坏事呢？”
吓得赵志伟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毕竟做贼心虚，还没来得及删聊天记录就把手机递给了吕鋆峰，还端着一副“我什么都没干”的样子去前面上了车。
前排的赵志伟启动车子的同时，后排的吕播音员也上线了。
“前辈好~我是小叶~”
“你好，我是赵志伟。”
“赵前辈好！！不过...我是加错人了吗？”
“没加错，等下我也加你，大峰平时忙顾不上看微信，你找他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
“好的！谢谢赵前辈！”
读完自己这边的，吕鋆峰又伸手拍拍赵志伟肩膀：“把你手机给我看看。”
“我没跟她说话。”
“加了人家你又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我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想秀恩爱？”
“我只是不想让她打扰你。”
“人小姑娘加我估计就只是想感谢一下，你这下倒好，直接变相出柜了。”
“那不是迟早的么？她都加你微信了，我不得来点石锤以正视听吗？”
“是是是，您说什么是什么。”
“而且我加她也是有正事的，她现在的公司没什么势力，我想把她挖过来。”
“你想干嘛，赶尽杀绝？”
“挺有灵气的，培养一下啊。”
“真不是因为别的？你可别把孩子的光明前途给封上了。”
“我是那种人吗，不过也确实有点别的，既然是我粉丝，现在又粉你了，那就再进一步，发展成CP粉好了”
“万一人家不腐呢？”
“蒸煮亲手往嘴里喂糖，我就不信圈不到她。”
吕鋆峰嘴角抽了抽，一些早就想说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话又一次溢到了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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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真的是被我越写越长，原本预期十六章就该完结的......